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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长河吟】最后的时光

  廊桥回转,一路行来,无不是绿意盎然,其中又有花团锦簇,风光正好。乔宝儿最爱自然风光,周瑜多年来为她寻了不少奇花异草,如今走在当中,便想到生死不知的妻子,只让他觉得心中苦闷。短短的几步路,因着回廊的缘故,让人感到格外的遥远,周瑜此刻既想快点看到妻子,又怕得知她无法得救的坏消息,因而在回廊里徘徊不去。

  花格窗的那头有吵闹的声音传来,周瑜眉心一皱,转过了回廊。

  “我要见母亲!”二少爷周胤瘦弱的身子被提在他大哥周循的手里,手脚乱挥,周循皱着眉头,样子与周瑜神似,见弟弟吵闹不休,板着脸教训道:“秦大夫正在给母亲诊治,你进去添什么乱。”

  周胤身子瘦弱,被周循抓着像抓只小鸡似的,他一向体弱,周循不敢真对他怎么样,只将他提得远些便放了手,身子却挡在他跟前。

  周胤被他一挡,怎么也绕不过,便气呼呼地站定看着他,周胤肖似母亲,眼睛瞪起来还真有乔宝儿生气时的样子,他不依不饶地说:“我听说母亲受了重伤,母亲最喜欢我了,我去看看她,她就好了!”

  周循紧紧地皱着眉头,他这个弟弟自小受尽宠爱,要是平日一点小病小痛,他去了自然能让乔宝儿高兴起来,但他却是知道母亲此次受的可不是什么小伤,他也不敢打扰大夫,所以才在外等候,周胤顽劣惯了,要是放他进去,还不知生出什么事端。

  这时,周瑜转过回廊走了过来。

  “你们的母亲受了伤,你们在此吵闹成何体统。”周瑜看着周胤与乔宝儿肖似的脸没舍得过分苛责,只是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。

  周循对自己的父亲很是尊敬,见他表情严肃,先是问安,继而垂头道:“是我没带好弟弟。”

  周胤可没那么多规矩,上来拉着周瑜的衣袖不依不饶地说:“父亲,您就让我去看看母亲吧!”

  周瑜怕扰了大夫给乔宝儿治伤,自然不应,正要拒绝,三姑娘周萌带着婆子匆匆赶来,看见周瑜,眼泪汪汪地扑了过来。

  “父亲,母亲是不是受伤了?”周萌苦着脸抬头望着他,似乎他一说是她马上就要大哭一样。

  周瑜下意识地揽住她的肩,以免她冲撞到自己的肚子,见三个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他,他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。终究是母子连心,乔宝儿伤得那么重,要是此时不让他们见上一面,万一她真的——

  周瑜心中一痛,说道:“都随我进去吧,不许打扰大夫给你们的母亲治伤。”

  周循先道了一声“是”,便上前一左一右拉着弟弟妹妹的手,跟在周瑜身后。纵然周胤顽劣,在父亲面前也不敢作怪,乖乖地被兄长领进去。

  屋子里头有着浓浓的药味,混着治疗外伤的药,简直称得上刺鼻,原本没有丝毫孕期反应的周瑜都被熏得有点儿恶心。温暖的阳光被隔绝在外,所有的人都被潜了出去,只留了几个大夫,为首的便是一直在府中任职的秦大夫,几人正低声讨论乔宝儿的伤情,除此外再无别的声音,气氛十分压抑。几个孩子一进来便不敢大声出气,似乎那样就会惊扰了大夫和躺在床上不知伤情如何的乔宝儿。

  虽然明知乔宝儿伤得很重,但亲眼见到她躺在床上垂死的样子,周瑜还是心中剧痛。他让孩子远远站着,自己走了过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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